第十四章 神怒之日-《公爵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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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50年,梅丹佐建造了这个墓地,可从来没有人想到过,设计图却并非人类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为了建造它,梅丹佐从净化机关的黑牢中找到了最后--位炼金术师,将他后背炼金术师们世代相传的咒拓印下来。紧接着,他倾斯图亚特家族的收藏,在这里以黄金龙血和十二位公爵的归亡之棺,布下严密的王权之阵。
    超常的力量令大地的硬度超越了钢铁,他的血作为源质融入阵中.只为了守护一个秘密。当它启动时,身怀卑下之血的人甚至无法直面他的威严…………
    就像是奇迹一样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埋藏的东西…………包括我。
    亚伯叹息着,看向夏离的时候眼神中却出现了几分戏谑:”如果不是我,少爷你恐怕到死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吧?”
    ”亚伯,你究竟想要我做什么?”夏离握着拳,冷冷地看着面前已不再熟悉的管家。
    ”开启它,用和梅丹佐同源的血  。”
    亚伯让出了通往墓碑的道路,微笑着说道:”虽然隔代的血统纯度有些勉强,但如果消耗一半的话开启也没问题了。别害怕,不会死的。我只要圣杯,家族和钱都是你的。  ”
    说着,他的声音一顿,眼神中满是嘲讽:”为了克里斯汀,你会这么做的吧,少爷?  ”
    少年低头沉思,良久之后,夏离缓缓抬起猩红的眼瞳,轻声说:
    妄想  !
    那―瞬,冰冷的银刃从少年的袖口中滑出,被握紧,紧接着刺出,瞬息的穿刺如电光火石。
    握柄上凸起的银刺嵌入手掌中,炽热的银毒随着灼痛冲入血脉,令右手之上的血管凸起如攒动的蛇,在将晏小苏放下的时候,他悄悄将这一把刀从晏小苏的袖子里取出来,藏进自己的袖管里。
    银毒激发了他的力量,令他愤怒、疯狂、咆哮着刺出这―刀,快捷如电光,呼啸如雷。亚伯的笑容凝固了,他不该提到晏小苏的。
    第一次,夏离主动运用了圣痕的能力,如此勉强,可动作却如此之快捷,快至他几平都反应不过来,甚至尖啸  声被另一道穿制的银光撕裂了。
    刹那间,已经有血肉被贯穿,猩红的血从伤口中喷涌而出,流淌在纯银的刀刃上,瞬间蒸发了。隔着层薄薄血红,亚伯微笑着注视着面前的少年,丝毫不在意被贯穿的手。
    ”少爷,您知道银骨吗?”
    他攥紧了刀锋,紧贴着少年苍白的脸颊,低声说道”这是我的称号,因为我是后天吸血鬼中对纯银抵抗力最强的人。基因变异真好啊。瞧瞧那群刚刚被初拥了的可怜虫,哪怕是不纯的银制品都足以对他们造成永远的残疾,可是我却不―样,我对银毒的抵抗力是其他吸血鬼的上百倍  。
    在刺刺作响的声音中,他的笑容越发的狰狞,声音嘶哑”所以,这种东西,对我是没有用的!”
    转瞬之间的巨大冲击令夏离弯下腰,他的脊椎几乎都要被踢断了,整个人都无法呼吸。
    在窒息的痛苦中,他抬起头,看到好整以暇的亚伯慢条斯理地校银刃拔出,拗断,手掌上只留下浅浅的焦痕  。
    ”来吧少爷,不要再逃避既定的结局!”
    亚伯一脚踹在少年的身上,提起他的衣领,扣紧了他的手腕,拖曳着他大步走向前亡的墓碑。
    ”庆贺伟大的胜利吧,少爷。”
    他微笑着,向少年行了一个走样的军礼”这是我送给您的迟来的贺礼”
    下一刻,银刀贯穿了少年的手掌,将他死死地钉在墓碑之上,那一瞬,仿佛有无数人发出了宛如骑号一般的斯哑声  。
    与此同时,痛苦嘶吼的,是迅速失血的夏离。
    他能够感觉到,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苏醒了,那东西死死地咬住他被钉在基座上的手,贪婪地吸噬着血液,然后向着伤口中灌入滚烫的铜汁。
    燃烧一般的剧痛令他如同懦夫一般嘴哑尖叫,可基座却被层渐渐扩展开来的血色所覆盖。如同活物一般,鲜血沿基座向上蔓延,一点一点的吞没了整个墓碑。
    基座上的水泥在飞速地剥落,饱经风霜的古铜色钢铁铭文开始扭动变化消失无踪只剩下前联和剑刃缠绕的图案----那是斯图亚特家族的族徽。
    大地开始震颤,仿佛有无形的浪淘向着四面八方席卷。而墓碑上细密的裂纹在蔓延令它迅速崩贵,化作尘埃,直至被呼啸的风卷入天空,变成灰色的阴云。
    沉睡了数百年的炼金回路被激活。奔涌的龙血流消在地下的银色回路中,无形的力量苏醒,从夏离脚下扩散,任何  卑贱之血都不能在这一直径数米的圆中直立,只能叩拜  !
    漆黑的墓碑随着大地破碎,大地的裂隙之下,有什么东西在缓缓升起。
    那是铭刻着巨龙和荆棘的沉睡之物,上一代斯图亚特大公爵的灵沉睡之地----归亡之棺!
    就是他!
    背后不远处,亚伯激动得嗓音都开始发抖,在熄灭的炼金回路之上,亚伯蹒跚着前行,拖着地上的少年,随后将他猛然按在铁棺上。血液浸透了玫魂和剑的纹理,像没入了砂土之中,消失不见,却响起了崩裂的声音。
    等待了数十年的隐忍此刻化作无法抑制的激动,他一脚踢开了血液干涸,再无利用价值的少年,环绕着铁棺狂热地抚摸着它的纹路:梅丹佐,你死的那一天出门,其实是为了它对不对,你一直都是错的,你藏了它这么多年,妄想它能够和你―起与世长辞你以为你会带着它死去可这种力量绝不会只春恋你一个人,继承它的人,是我,只能是我  。
    就像是疯了一样,他用枪柄敲打着崩裂的铁棺,一次,又一次令裂隙扩散蔓延,令沉睡在黑暗中的东西苏醒。
    夏离沉默地看着他疯狂的样子,忽然为他感到难过:亚伯,你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努力了这么长时间,杀死了那么多人,现在快要得到它了,你却在得到它之前像是要欢喜得疯掉了。
    那种狂热欢喜的表情,丑陋得让人要发笑。
    可他现在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已经快要听不见伴随自己+八年的心跳声了,因为心脏里面已经没有血液在流  动。失去了四分之三甚至更多的血也没有让他死去,反而让他苟延残喘,看到这―切。血族的体质没有为他带来好处。
    却让他在临死之前看到了那么多的悲哀。
    他的祖父因他而死去,他的父母,因此而离开了他。他的一切不幸都来自于他莫名其妙的血统…长生?不死?强大?他根本不想要这些。他只是只小黄鸭.有自己的小水塘就够了。海上的风浪距离他原本那么遥远,可黑暗却从天而降,夺走一切的幸福。
    莫名期妙,他想外祖父死去的时候,是否也是这样难过呢?
    那一瞬,铁棺崩裂,掩埋在黄土之下的东西重新拥有阳光。
    寂静里,有风吹来带着血气飞向天空,干枯的花枝从裂隙中翻滚着落在地上,散发着枯萎的香。
    没有圣杯,没有力量。
    只有一束枯萎的紫罗兰沉睡在古老的信笺和骨灰匣上,它穿过了悠长而陈旧的岁月,在阳光下最后一次绽放。
    无法压抑的笑声从夏离的喉咙里发出,那样愉快和无奈又是那样悲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雪白的骨灰倾覆在风中,写满了字迹的信笺漫天飞舞。
    他像是碰到了天下最好笑的事情.几乎笑出眼泪来,在亚伯的怒吼声中,他努力地用指尖触碰着那束枯萎的紫罗兰。
    早已经风干的紫罗兰在他颤抖的指间破碎,跌落,消失无踪。
    夏商躺在那些脆弱枯黄的信笺中,终于看到铁棺内侧显露的铭文,令亚伯堕入地狱最底层的字句。
    1840年,梅丹佐与一位女士相逢她美丽纯净是一位高贵的淑女她的名字叫:艾米丽·丹·斯托克,  他们相遇相识相知成婚  ,1849年,她为了女儿,离开了这个污浊的世界回归主的怀抱,愿她能够在天国看到人间的欢笑和美好,梅丹佐的心和她在这里长眠。
    ----梅丹佐·斯图亚特
    信信信除了信之外,什么都没有!
    夏离躺在地上.再也无法压抑自己嘲讽的笑声和月泪水:”哈哈哈哈你找到的是什么?亚伯r”
    他的笑声越大,亚伯的表情就越狰狞.铁青的血管!脸上浮起微微颤动着看起来狂暴又愤怒。笑到最后,夏离只剩下泪水,他喘息着,向着那个男人咆哮!
    圣杯?连小孩子都知道,那种东西,怎么可能存在啊
    不存在?
    死寂里,失神的亚伯看看满地的信笺.瞬间又一次变成了那个枯高又丑陋的男人。他低头看着风化的纸,良久之后  失神地点头。
    对呀,至少不在这里。
    他浑身的力气都像是消失了,低着头,弯下腰,用猎枪撑着身子,发出了嘲讽的低沉笑声,就像是在笑他自己。
    没关系的。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表情恢复了淡然,可眼神却已经是接近崩溃的疯狂,眼睛呈现出暴戾的猩红。
    他低声重复:”你死了之后,我可以慢慢地找。”
    说到这里他又笑了起来,梳理着自己白色的长发:”继承人死去,斯图亚特家族分崩离析,产业和钱被分割完毕.只有苍老的仆人守卫着最后一栋老宅,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多感人的故事。少爷,有了我这样的忠仆难道你不应该发自内心地感激么?!
    不,亚伯
    夏离看着漆黑的枪膛,缓缓摇头:”我只感到恶心”
    少爷,过家家的游戏结束了,美国公爵之旅即将到达终点,让我们道别吧。现在是最后―个项目了,希望你能玩得开心”亚伯从怀中掏出手枪,慢条斯理地填装子弹,将旋转的弹侧重角塞进枪中。
    那一瞬,夏离心中浮现出冰冷的预感,但却无法后退。
    他的背后,就是沉睡的晏小苏。
    亚伯微笑着将枪管对准他:这里有七颗子弹,向上帝折求吧。你是选择自己,还是想要救赎她呢  。
    带着神甫―般的神圣表情,他大笑着扣动扳机,在轰鸣声中.少年的肩头被洞穿了,灼热的银弹放出腐蚀的毒,  血肉都燃烧起来。
    少爷,第一发感觉如何?
    在亚伯戏谑的笑声里,挡在晏小苏前方的少年缓缓跪地,痛苦痉挛的青色血管从皮下浮现,他第一次尝试中枪滋味,瞬间的麻木和紧随其后的剧烈疼痛从伤口中释放出来,就像有蠕动的蛇在血中穿行。
    第二发
    亚伯扣动扳机,夏离的大腿上多出了―个血洞,零星的血滴,落在平滑的石板上如血色珍珠滚动,少年痛苦地咽下下嘶哑的咆哮,怒视着面前的男人。
    痛苦吗?后悔吗?
    亚伯轻笑,晃了晃手中的枪:”有没有怀念过那种血脉的力量?可惜你就连公爵的力量都没有啊少爷!”
    砰!
    在枪响中,少年终于发出狼狈而痛苦的尖叫,他倒在地上,被沉重的痛苦击垮了,狼狈到就连眼泪都出来了。那是银和子弹,那是令理智都为之崩溃的剧痛。
    ”少爷,男子汉是不能哭的,但现在除外。”
    亚伯向着地上的少年连连扣动板机:”哭啊!叫啊!这都是你的错啊!废物!都是你的错!你为什么不躲开呢!
    …………闭嘴!
    地上的少年发出模糊的咆哮,艰难地用手臂将身体撑起,他流着泪,沙哑的低吼,视线已经被血遮蔽了。
    夏离低着头,就像是又一次听到了那个人最后的声音。那是记忆深处的回响,苍老的男人跪在雨水中,向他斯哑地怒吼:”跑啊!”
    他不愿意回忆,因为自己的怯懦,因为那一瞬间,他真的跑掉了。他为自己的软弱而羞愧,也为自己的懦弱寻找借口。
    可现在他终于不在难过了.虽然痛苦,可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跑了。
    于是他第一次骄傲的‘傲慢地昂起头,流着泪,露出大笑,向着面前的男人比画出不逊的手势。
    到此为止吧,少爷。
    终于被激怒,亚伯的笑容像被撕碎一样消失了:”说再见的时候到了。”
    轰鸣声响起,呼啸的子弹擦过夏离的手指,令他的身体一震再震。
    当剧痛传来时候,少年僵硬地低下头,看到心口的猩红。它带着温热和血气扩散,就像一朵盛放的彼岸花。
    荒唐的公爵之路,终于要结束了吗?
    他自嘲地笑了笑,倒在地上。
    在窒息和痛苦中,夏离张大口,模糊地哀鸣,却看到风中一张被血侵染的纸片。像是要抓住那个困扰着自己的梦魇,他竭尽全力地爬行着,将它握在手中,那是一张老旧的照片。
    那是被尘封的旧时光。年轻的男人和女人在微笑,似曾相识的老人在后面揽着他们的肩膀,眼眸中有幸福的光,那是令人羡慕的快乐。他们的微笑穿过了漫长的时间,可女人怀中的婴儿却毫不配合,嚎啕大哭。
    夏离颤动的食指抚摸着照片,却觉得疑惑又难过:为什么要哭呢,这个时候你应该笑啊。
    “原来从小,你就是一个熊孩子啊。”
    夏离留着泪,握紧那张照片,努力地贴近着那种幸福,却又想是被残酷的幸福击溃。陈旧的时光卷着风,将他拉入回忆中去了。
    依旧是在黄昏的走廊之中,他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躺在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地方,可以放肆地号啕大哭。有人抚摸着他的脸颊,送给他独一无二的温柔笑容。夏离怔怔地看着她的脸,落下眼泪。
    他第一次看清,母亲的模样。
    这么多年来,她沉睡在回忆里,没有抛下他,没有去西藏和尼泊尔做什么灵修,他们活在回忆中,拥抱着他,给他留下最后的爱。
    他们已经死了,不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夏离用力拥抱着她,流泪和哀求却无法阻挡他们的消散,直到一切逝去,黑暗和寂静吞没了自己。他失去了世界。
    有人轻轻地抚摸着他的头发,面容苍老而模糊,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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