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一章 拉拢许利,夜见瞎子-《星痕之门》
第(1/3)页
李二伯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要去孙家赴宴。他本不想掺和三大案,更不想卷入大族争斗之中,但奈何回头一看,这家中小侄却已是铁打的内鬼了;再加上孙家在这个时候主动邀约,这都让他意识到,自己现在想躲,那恐怕是有点来不及了。
既然如此,那莫不如就亲自去孙家一趟,看看孙弥尘这个老狐狸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只不过,这孙家送来的请帖虽瞧着十分简短,但“要求”却非常明确,孙弥尘已经明说了,他只请泰山兄一人煮酒夜话,也就是说,他要讲的事儿,只能对李二伯自己说,你要来,就一定别带人。
这种要求,让李二伯隐隐感到有些不安,甚至觉得有一种鸿门宴的味道。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去了都要干些什么;可能会和孙弥尘聊到一些什么;自己应该怎么答复;自己和李家究竟想要什么……这一系列的问题,都要提前想好,想透,并且早做准备。
李二伯的性格,看似狂放不羁,为人霸道,颇有一些莽夫武将的气质。但你若仔细琢磨这个人,那就会发现,他实则是那种粗中有细,做事极为稳当的族长,甚至比孙弥尘,钱中阁还要稳。
为什么这么说呢?
让我们回想一下李尹之争,此事在外人看来,那可能就是擂台上定胜负,没用半个时辰内,就决定了两族兴衰,从李二伯气势汹汹地闯入尹家提出死斗,到最终尹弘惜败,全族蒙羞,大规模迁徙,这整个事件的持续时间,其实就是一个早晨。
两个大族的命运,前途,只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分出了公母,胜负,这就会给人一种很草率,很荒诞的感觉,就像是两个愣头青族长,临时起意的决定要跟对方拼命一样。
但实际情况是这样吗?
那肯定不是啊,尹弘为了让李家相信自己不会炼丹,足足表演了数十年,顶着个炼丹废物的名头,从不亲自参与家族丹院的一切事宜;而李二伯这个“观众”,看似是被尹弘的表演蒙蔽,但实则却在更高的一层,他以虚空之力压缩万古灵火一事,就足以说明,他早就知道尹弘的炼丹水平,也有绝对的信心能赢对方。
再加上,尹家被迫死斗的前几天,这尹弘恰巧拒绝了赵家的共享补天方提议,导致他在家族存亡时,没有得到任何外力帮助,也没人给他们说情……而就在这时候,李二伯才打上门来,逼迫着对方按照自己的节奏走。
这种种事件,真的都只是巧合吗?
狗屁,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只有隐忍数十年,步步蚕食,步步算计罢了。
外人看,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一个不起眼的清晨,很突然,也很荒诞,但只有李尹两家知道,他们为了这场死斗究竟是准备了多久。
从这一点上来看,李泰山的获胜绝对不是侥幸,而是他准备周全后的一波爆发,一波带走罢了。
这李尹之争结束后,李泰山是真的有些乏了,他本想借着神典补天方,暗中韬光养晦,慢慢壮大族群实力,但却不承想,这虚妄村中突然发生了三大案,且自己最看重的侄子,还踏马是主谋……
没办法,他只能被迫入局,在一夜的时间内,想出最终决断,并坚定决断,最终为其做万全准备。
次日,傍晚,阁楼之中。
李泰山在出发前,特意写了一封密信,而后亲自交给了李浮生,并叮嘱道:“务必将信送到他本人手里,不见本人,不要提信的事儿。”
“是。”李浮生看着信封上的人名,郑重点头道:“我这就去办。”
“去吧。”
李泰山摆了摆手后,便缓缓起身,迈步走向了六爷爷的小院。
六爷爷是李家年岁最老,辈分最大的老人之一,他距离坐化归天,那就只剩下了一个黄道吉日。这老头寿元无多,且时而糊涂,时而清醒,看似很不着调,但李二伯每逢大事儿时,还是喜欢与他相商,且也总能得到对方一阵见血的指点。
李二伯坐在小院的内堂之中,跟六爷爷喝了几杯,聊了半个时辰后,才面色红润地离去。
他信守诺言,只孤身一人赶往了孙家。
……
酉时末,孙家。
孙弥尘一同寒暄后,便亲自带着李二伯来到了家中的后花园,并在一处凉亭中落座。
星月明亮,晚风吹拂,下人端上了几碟精致的小菜,而后又送上了温热的美酒。
凉亭中没有第三人,只有两大族长相对而坐,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轻声攀谈。
对话的前半程,孙弥尘一直在东拉西扯,说着一些没有营养的话。他其实也是在观察李二伯的态度和反应,并且心里也非常犹豫,自己到底要不要跟他吐露事情,主动拉拢。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如果李二伯今天是带着家族高手来的,这就说明对方毫无诚意,孙弥尘也绝对不会冒险拉拢,心里更不会像现在这般犹豫。
但好在对方看懂了请帖的内容,只自己一个人前来,这说明……李泰山心里对自己是“尊重”的,是有好感的,且也非常“期待”今晚的对话,所以才会遵守规则。
酒过三巡,最终还是李二伯没能忍住,他捻起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后,便笑着问道:“孙兄,你叫我来,可不光是为了喝酒闲聊吧?”
“哈哈。”孙弥尘大笑一声:“最近琐事儿颇多,我掌管法堂,也确实是倍感劳累,这才想着叫来李兄,喝点小酒解闷,微醺放松……!”
“你请帖上说,这多事之秋,人心惶惶。就这八个字,搞得我一夜没睡。”李二伯叹息一声道:“我这才特意过来,想听听你孙大族长的高见啊……!”
孙弥尘眨巴眨巴眼睛,压低声音问道:“这三大案处处透着蹊跷,怎么,此事也令你李兄彻夜难安了?嘶……这也不应该啊,你李家人又不在局中,你应该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心态啊。”
这话问得是有些阴损的,也充满了试探和套话的嫌疑。
李二伯心里一紧,以为对方是在暗示自己“孙家已经知道了小胖是内奸的身份”,但身为大族族长的他,那自然不会在表情上露出任何破绽的,更不可能被一句话就搞到失态破防。
他笑了笑,淡然地回道:“多事之秋,是你说的,人心惶惶,也是你看到的。我李家乃是四大族之一,这不论谁死谁亡,那都很难独善其身,我正因为知道得少,所以才……彻夜未眠啊。”
这话回得滴水不漏,也令孙弥尘失去了继续套话,试探的台阶。
老孙端起酒杯,皱眉轻抿了一口后,才岔开话题问道:“李兄,这凉亭中没有外人,咱说到哪儿就算到哪儿。依你看,若是此刻给咱们四大族排一个先后座次,那应该谁为先,谁为后啊?”
李二伯沉吟半晌:“那自然是赵家与钱家为先,你孙家居中,而我李家则排在末尾啊。”
“李兄真的抬举我孙家了……”孙弥尘客气了一句。
“不,这不是抬举。”李二伯脸色郑重地评价道:“你看哈,旧主时代落幕前,我们这封禁之地的群仙英豪,皆是以万道葬永恒,全部陨落,史称潮汐葬道之役。在那个时代的末期,我四大族的先辈,皆是倒在了离乡路的门前,尸骨如山。”
“只不过,为确保后辈能得以生存,延续,所以在潮汐之役开启前,旧主也曾让少部分至高者暗中藏匿,以保后辈无忧。”
“在这些尚未参战的至高者中,幸存人数最多的便是他赵家,而后钱家次之。”
“旧主时代结束后,赵家正是凭借着幸存数量较多的至高者,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这些至高者在坐化前,也为子孙后辈夺得了诸多机缘,从而形成了遥遥领先的家族底蕴,确保后辈能走向昌隆。反观,我孙李两家,则是因为太过正直,刚硬……在力保后辈时,不留一点私心,战死的人太多了……所以,元气大伤,最终幸存于世的家族先烈,也是寥寥无几。”
“钱家有风骨,也足够幸运。他们在旧主时代的末期,人丁过于旺盛,死的人虽然多,但活下来的也不少。即便无尽的岁月过去,他们光凭这份底子,也足以跻身第二大族。”
李二伯分析得头头是道,也非常客观:“你我孙李两家,在不动用不死殿神棺的情况下,怕也只能屈居末席啦。”
第(1/3)页